摘 要：英国现代学徒制产生至今，已经形成了完善的层次化体系。层次化特点主要体现在良好的上升通道、满足各类民众的技能需求、各方受益的多赢体系。以此为鉴，我国现代学徒制应该采取提升学徒培养层次，构建与普通教育沟通的“立交桥”；扩大学徒制招生对象范围，构建终身一体化的学习体系等措施。 
　　关键词：英国；现代学徒制；层次化特征 
　　作者简介：肖化移（1968-），男，湖南隆回人，湖南师范大学职业教育研究所教授，教育学博士，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原理；刘元（1993-），女，湖南邵阳人，湖南师范大学职业教育研究所2016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比较职业教育。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7518（2018）02-0165-06 
　　2015-2016年英国学徒招生人数达509400人，是2005-2006年招生人数的2.91倍之多，可见，近十年英国现代学徒制发展速度之快。2017年英国新学徒征费政策的实行，使得在2019-2020年期间学徒训练的年度经费翻了一番，达25亿英镑，更好地支持了更多人参与到学徒制，学徒制又将迎来新的发展。英国技能部长尼克·博尔斯说：“我们想让所有年轻人有机会充分利用自己的才华，为自己创造更美好的生活。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承诺到2020年要创造300万个学徒岗位的原因。”据2017月10月英国技能部所发布的《2017年10月英国的进一步教育和技能：质量和方法信息》，2013-2015年期间英国学徒制的学徒制资格证书的通过率基本稳定在67%以上，比一般的教育与培训的学徒制资格证书的通过率只低9%[1]。此外，根据英国2015-2016年学习者及雇主满意度调查，可知学徒对提供者的总体评级为：74%评价很高，21%评价中等，仅5%评价较低；雇主对培训质量的满意度为：78%评价很高，17%评价中等，仅5%评价较低[2]。不难发现，英国现代学徒制所取得的成效是较为显著的，深受学徒以及雇主的喜爱。 
　　然而，目前我国职业教育层次结构不合理、与普通教育缺乏溝通、中高等职业教育衔接不畅等问题较为突出，而层次化的英国现代学徒制能够为这些问题的解决提供较好的借鉴意义，因此对英国现代学徒制“层次化”这一特征进行详尽的分析是十分有必要的。 
　　一、层次化英国现代学徒制 
　　英国政府自1993年启动现代学徒制，现如今已逾20年，发展态势良好。2011年4月《英国学徒制标准规范》的颁布，标志着英国内在完整的层次化学徒制体系已经形成，即针对16岁及以上的年轻人，英国现代学徒制可以由低到高细分为中级学徒制（Intermediate Level Apprenticeship）、高级学徒制（Advanced Level Apprenticeship）和高等学徒制（Higher Apprenticeship）[3]。2013年3月《英国学徒制标准规范》重新修订，把高等学徒制扩展到六级和七级，使学徒制发展成为与传统高等教育相提并论的人才培养模式[4]。这不仅保证了学徒上升渠道的畅通，提升了与普通高等教育之间的融通性，同时还提升了学徒的培养层次，激发学徒参与积极性。2017年4月《英国学徒标准规范》不仅扩大了与英语和数学能力对应的资格证书的范围，还对基本技能的最低要求做了相应的修改，免除了对学习困难者以及残疾人英语、数学的最低要求，充分考虑了具有各种学习困难学徒的现实情况，体现了学徒制的内在吸引力以及形式的灵活性。其关于中级学徒制、高级学徒制、高等学徒制的相关资格要求分别为[5]： 
　　各层级学徒制与国家职业资格之间有着较好的相互对应关系，与普通高等教育也有着很好的沟通。目前，英国现代学徒制由11个领域组成，这11个领域总计包括108个子领域，每个子领域中又包含若干职业岗位。不同层次学徒制的划分是按子领域进行的；之后，再依据子领域中的职业以及相应的国家职业资格层次去划分学徒制的对应层次；最后，以某一子领域中的某种层次的项目来确定学徒制项目的形式。例如，三种不层次的商业和行政学徒制，中级学徒主要学习角色为接待员、初级法律秘书、初级医务秘书等；高级学徒主要学习角色为行政人员、法定秘书、医务秘书等；高等学徒主要学习角色为办公室主管、业务发展主管等。可见，同一领域不同层次学徒制对技能要求有着很大不同。 
　　二、层次化英国现代学徒制现状 
　　（一）各级学徒制规模 
　　2011-2016年英国学徒制招生数仍旧集中于中级学徒制与高级学徒制，这两者所占的比例达90%以上，高等学徒制招生数所占比例虽然逐年提升，但其所占比例依旧很低，于2015-2016年达历年最高值5.34%（如表2所示）。其中，中级学徒制和高级学徒制招生数所占比例呈上下波动发展趋势，仅高级学徒制招生数所占比例呈明显上升趋势。高等学徒制招生人数由2011-2012年学年的3700人，增加到了2015-2016学年的27200人，增幅为7.35倍，其在整体学徒制中所占比例也从2011-2012学年的0.71%增加到2015-2016学年的5.34%，可见，近几年高等学徒制得到了较大的发展。2013-2014学年英国的学徒招生数达到低谷，其中高级学徒制的招生数急剧下降，招生数减少了63000人，其招生数所占比例下降了近8个百分点，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2013年英国政府针对3级以上学徒工推出了贷款制度，要求学徒工自身承担一定的成本[6]，然而，在这一学年，高等学徒制的招生数虽然减少了，但是其所占比例却增加了些许，可见，人们对于高等学徒制的需求欲望较大，受成本影响较少。 
　　（二）各级学徒制的年龄构成 
　　中级学徒制各个年龄段所占的比例变化相对较少。2011-2015年，中级学徒制新进学徒中25岁以上学徒所占比例最多，19岁以下学徒所占的比例相对较低（如表3）。自2013年起，25岁以上学徒所占的比例呈逐年增加的趋势。
高级学徒制中三个年龄段所占的比例变化相对较大，但是其所占比例从高至低基本上为25以上学徒的比例最高，19-24岁学徒的比例居中，19岁以下学徒的比例最低（如表4）。 
　　我们可以发现高等学徒制以年龄在25岁以上的学徒居多，19岁以下的学徒所占比例很少。2011-2015学年间，19岁以下的学徒所占的比由2011-2012学年间的8.10%，减少至6.62%；19-24岁的学徒所占的比例由2011-2012学年间的45.95%，减少至21.32%；而25岁以上的学徒所占的比例由2011-2012学年间的45.95%，增加至72.06%（如表5）。可见，这几年高等学徒制对于25岁以上成人的吸引力逐年增强。 
　　不难发现，中级学徒制、高级学徒制以及高等学徒制的学徒年龄在25岁以上所占的比例最大。不同等级的学徒制，其学徒年龄的分布情况差异很大，随着等级的提高，年龄在19岁以下的学徒所占的比例随之减少，25岁以上的学徒所占的比例随之增加。可见，在职人员已经是学徒的重要组成部分，且在职人员参与各个层次学徒制的热情会随着层次的提升而提高。 
　　（三）各级学徒制的学科领域分布 
　　2015-2016学年，中级学徒制中排名前五学科领域分别为商业、政府和法律，健康、公共服务和关怀，零售和商业企业，工程和制造技术，建筑、规划及建筑环境，所占比例分别为27.44%、21.74%、22.35%、16.11%、5.72%。高级学徒制中排名前五学科领域分别为健康、公共服务和关怀，商业、政府和法律，工程和制造技术，零售和商业企业，信息和通信技术，所占的比例分别为29.59%、26.47%、16.22%、11.00%、5.46%。高等学徒制中排名前五学科领域分别为健康、公共服务和关怀，商业、政府和法律，信息和通信技术，工程和制造技术，零售和商业企业，所占的比例分别为47.36%、40.52%、6.80%、2.44%、1.48%[7]。 
　　从2011-2016年各级学徒制学徒的学科领域分布情况来看，学徒人数较多的学科领域为商业、政府和法律，健康、公共服务和关怀，零售和商业企业这三大类。2016年，中级学徒制中服务业所占比例71.53%，高级学徒制中服务业所占比例67.06%，高等学徒制中服务业所占比例89.36%。在英国的产业结构中，服务业占GDP的比重最大，且处于世界领先地位，英国2016年第四季度GDP中，服务业的所占比重为78.80%，生产业所占比重为14.60%，农业所占比重为0.70%，施工业所占比重为5.90%[8]。可见，各级学徒制学科领域的分布与英国产业结构之间具有较好的适应性。 
　　（四）各级学徒制的收益回报 
　　据2015年6月英国商务、创新、创业技能部的关于衡量英国未来教育净现值的研究报告显示，政府在中级学徒制学徒身上每投资1英镑，将获得26英镑回报，比英国其他2级学生的平均回报额高5英镑；在高级学徒制学徒身上投资1英镑，将获得28英镑投资回报，比英国其他3级贷款学生的平均回报额高7英镑，比英国其他3级拨款学生的平均回报额高12英镑[9]。据2015年3月由英国下议院关于16-19岁学徒研究报告显示，对于中级学徒的终生收入将比那些没有参加培训的只拥有2级资格证书的人要高48000-74000英镑，高级学徒的终生收入将比那些没有参加培训的只拥有3级资格证书的人要高77000-117000英镑；中级学徒的年薪将增加1524英镑，高级学徒的年薪将增加1634英镑[10]；高等学徒的终生收入将比那些没有参加培训的只拥有3级资格证书的人要高150000英镑。在接受学徒培训的雇主中，96%的雇主认为他们的业务得到了提高，68%的人认为他们的生产率得到了提高[11]。不难发现，学徒制对于个人、企业和政府都有很强的经济回报，且随着等级的提高，其经济收益也相应地随着提高。 
　　三、层次化的英国现代学徒制的主要特点 
　　（一）良好的上升通道 
　　英国现代学徒制的层次化不仅为学徒提供了良好的上升通道，铺好进入高等教育的桥梁；其次，为学徒发展提供了多种可能，有利于最大限度发掘人的各种潜力；再次，也很好的促进更多民众加入“终身学习”行列，有利于提高社会民众的整体素质。英国现代学徒制通过国家职业资格这一桥梁，将学徒制与普通高等教育很好的衔接起来，这样不仅提高了现代学徒制的社会地位，使其成為与普通高等教育同日而语的一种人才培养模式；还极大程度地增加了民众参与现代学徒制的积极性，改变了以往民众对学徒制低层次、无前途的印象；此外，还提高了雇主对学徒的认可以及参与学徒制积极性，增加了学徒的就业机会，有助于提高学徒的社会竞争力。从各级学徒制的学徒参与规模来看，良好的上升通道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员参与其中。可见，良好的上升通道，对于吸引更多的民众参与学徒制有着重要推动作用。 
　　（二）满足各类民众的技能需求 
　　英国现代学徒制作为教育的一种重要人才培养模式，必须适应社会的实际需要，培养不同层次的技术技能人才。英国现代学徒制的层次化，很好的满足了各类民众的技能需求，扩宽了学徒制培训对象的参与范围。中级学徒制满足了部分民众对低级技能的需求，高级学徒制满足了部分民众对中级技能的需求，高等学徒制满足了部分民众对高级技能的需求。从各级学徒制参与学徒的年龄构成来看，培训对象已由原来的青年扩大到在职人员，且在职人员参与到学徒制的各个层级的人数也越来越多，很好的体现了英国现代学徒制对不同层次技能民众的吸引力。 
　　（三）各方受益的多赢体系 
　　学徒制是由政府、企业、行业、学徒组成的多元参与的一种人才培养模式，只有满足各参与主体的需求和期望，才能够保持和增加他们参与学徒制的积极性。从当前各级学徒制的收益来看，英国现代学徒制给各方带来的收益随着学徒制层级的提升而相应增加。此外，随着学徒制层级的提升，其学科领域分布也向着英国服务业这一主要产业靠拢，学徒制学科领域与产业结构的相互适应，对于促进英国经济社会的发展有着重要作用。可见，层次化的英国现代学徒制是一个切实的各方受益的多赢系统，这不仅为学徒制的持续发展带来动力，还提高了各方参与学徒制的积极性。
四、英国层次化现代学徒制的启示 
　　目前，我国现代学徒制的实施还处于试点阶段，科学合理的职业教育层次尚未形成，与普通教育的沟通还存在很多障碍，而英国现代学徒制经过多年的发展与完善，其学徒制体系也越来越完整，很好的实现了与普通教育的融通，其所带来了的经济收益已经初显。因此，在推进我国职业教育现代化的发展过程中，借鉴英国学徒制成功的发展经验是有必要的。 
　　（一）提升学徒培养层次，构建与普通教育沟通的“立交桥” 
　　英国学徒制的发展经验表明，学徒制与普通教育沟通的“立交桥”为畅通的国家职业资格证书，随着学徒培养层次的提升，使在职人员参与学徒制的兴趣也会随之提高，于政府、企业、个人所带来的收益也会随之增加。可见，提升学徒培养层次，构建与普通教育沟通“立交桥”是十分有必要的。2017年我国现代学徒制第二批试点单位共203所，有行业协会、企业、地市、高职院校、中职学校五种类型，其中行业协会共5所，企业共5所，地市单位2所，高职院校153所，中职学校38所，可见，我国学徒制学徒的培养以高职院校为主、部分中职院校以及少数企业参与培养，本科层次与研究生层次的高等职业教育尚未参与到学徒制中来。《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规划（2014-2020年）》明确提出：“在办好现有专科层次高等职业（专科）学校的基础上，发展应用技术类型高校，培养本科层次职业人才；……系统构建从中职、专科、本科到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培养体系；建立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双向沟通的桥梁。”该文件的发布为我国现代学徒制的发展指明了方向。随着高等职业教育培养层次的提升，学徒培养层次的提高势在必行；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沟通的桥梁已在构建之中，那么构建现代学徒制与普通教育沟通的“立交桥”我们应该及早准备，争取一同完成。国家职业资格证书是沟通职业教育、普通教育、学徒制三者的重要桥梁，因此，在提升学徒培养层次的同时国家应该尽快出台相应的国家职业资格证书体系，推进学历、学位与职业资格的对接，以促进我国职业教育现代化健康发展，尽早构建起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学徒制。 
　　（二）扩大学徒制招生对象范围，构建终身一体化的学习体系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为，终身教育是进入21世纪的关键所在，也是必须适应职业界需要以及进一步控制不断变化的个人生活节奏和阶段的条件[12]。英国学徒制发展经验表明，在职人员是学徒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加入学徒制的人数呈逐年增加的趋势，且对各种层次的学徒制都有一定的需求。可见，扩大学徒制招生对象范围，是实施“终身教育”理念的一种有效方式，对于帮助更多的在职人员加入现代学徒制、提升自身技能是非常有必要的。随着我国“终身教育”推进，加之现代产业发展速度越来越快，各个年龄阶段的技能人才对于提升自身技能的意识也越来越强烈。2016年度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16全年共组织各类职业培训1775万人次，其中：就业技能培训959万人次，岗位技能提升培训551万人次，创业培训230万人次，其他培训35万人次。我国需要通过培训来提高自身的技能从而提高其社会竞争力的群体还比较广大。扩大学徒制招生对象范围，构建终身一体化的学习体系，为各种青年和成人加入终身教育事业的提供便利，能够有效地促进人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以及推进我国学习型社会的构建。 
　　（三）提高学徒制专业分布与产业结构的适应性 
　　英国学徒制的发展经验表明，学徒制的专业分布应当与国家或者地区的产业结构相适应，这样有利于保障学徒的培养能够有效切合国家或者地区经济产业发展需要。目前，我国现代学徒制实践的专业分布范围较为广泛，共覆盖了83个不同的专业，其中数量最多的是制造类专业群，占总量的三分之一[13]。根据我国2016年度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16年全国就业人员中，第一产业就业人员占27.7%；第二产业就业人员占28.8%；第三产业就业人员占43.5%。2016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第一产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为8.6%，第二产业增加值比重为39.8%，第三产业增加值比重为51.6%。可见，服务业是当前我国主要的产业结构，由此可知，我国现代学徒制在实践过程中其专业分布与我国产业结构的适应性不高。职业教育的专业结构与产业结构相适应，既是职业教育健康发展的基石，也是保障我國经济繁荣的基本条件。现代学徒制作为我国职业教育培养人才的重要方式，那么其专业分布也应该与我国或者某一地区的产业结构相适应，只有这样才能使现代学徒制所培养出来的人才是经济社会所需要的，实现人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四）完善职业教育的政策法规，给予足够的经费保障 
　　英国2013年学徒招生数急剧下降的经验表明，经费保障对于学徒参与现代学徒制的积极性具有重要影响，2013年《英国学徒制标准规范》的修订表明：明确学徒制的法律地位，能够有效提高学徒制的吸引力以及学徒参与积极性。目前为止，我国仅一部《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自1996年颁布以来，尚未进行过完整修订，其与职业教育的适应性也不得而知。目前，我国现代学徒制在实施过程中，主要以2014年国务院颁布的《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和2014年教育职成司颁布的《教育部关于开展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的意见》为依据，缺乏相应的法律法规支撑，且其对于参与学徒制各方的权利与责任以及相应的经费支持都未给出明确标准。可见，完善与职业教育以及与现代学徒制相关的政策法规，给予足够的经费支持，对于提高我国职业教育以及现代学徒制的吸引力以及其有效、健康发展，具有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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