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吉林将军秀林因参务案而为世人熟知，却对他在任期间招民垦荒，建言参务，安疆固民少有研究。本文另辟蹊径，对秀林在职期间实行招民垦荒政策，以及对当地政治经济发展做出的贡献进行一一论述，深入剖析，力求还原一个真实的秀林。
关键词：吉林将军；秀林；招民垦荒
中图分类号：K2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 2234（2018）01 — 0047 — 03
秀林，富察氏，满洲镶白旗人，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由监生补吏部司务，五十三年（1788年）擢头等侍卫赏副都统衔，充库车办事大臣，五十八年（1793年）迁吉林副都统。五十九年（1794年）三月，乾隆帝以吉林参务废弛，命秀林同将军宝琳妥协办理，九月擢吉林将军。〔1〕秀林在任职期间，积极招民垦荒，建言参务，得到嘉庆帝的赏识和信任。招民垦荒政策的实行使大量的无主荒地得到有效利用，安顿了人民，使他们有了稳定的生活，同时也促进了当地农业经济的发展。
一、宁古塔招民垦荒
宁古塔是中国清代统治东北边疆地区的重镇，清代宁古塔将军治所和驻地，清代八旗驻防之一，在今黑龙江省宁安县，始设于顺治年间，康熙元年（1662年），更“昂邦章京为镇守宁古塔等处地方将军”。十五年（1676年），将军移驻吉林乌拉城，以副都统镇守此地。
清朝定都北京后，为维护八旗生计采取了很多优待八旗人丁的措施，把东北这块富饶的土地留给八旗兵丁开垦耕种，禁止汉民开垦。但是旗人已经无力耕种土地，土地已经有很多被抛荒。为此秀林偕宁古塔副都统富尼善奏：“宁古塔旗人抛荒官地一万九千一百九十四亩，自乾隆四十八年以后三遇冰雹霜灾，旗兵无力耕种，犹按年纳粮，实为兵丁之累。请量加调剂，分给有力无地之民耕种。上是之，八年五月调江宁将军。八月仍调吉林将军。奴才秀林当即知会，富尼善冰雪消化地亩能以清丈之际，奴才即行前往，会同查办行知在案。雍正七年前任将军哈达奏请裁汰泰宁县，将民户町遗地亩六千八百余亩分给旗人耕种，至乾隆十八年将军傅森儥行查出此项地亩除抛荒外尚有可耕之地四千二百亩，又丈出地二万二千六百十九亩，均拨给旗人耕种纳粮。年霜洪水雹较重，旗人无力耕种之地甚多，且边外人夫每名一年雇价必须制钱十二三吊不等，旗人雇贡维艰。年后一年至今抛荒地亩计一万九千一百九十四亩，各员因官地既在兵丁名下，仍按名令其交纳钱粮，该兵丁等或自行设措或在秋季饷银两呈缴以完课项，此历年办理之情形也。始自乾隆四十八年以后，遇冰雹霜灾，该兵丁等遂无力耕种按年缴纳钱粮，此项地亩拨给稍觉有无地之民户耕种，俾得课项地亩，旗人不至受无地之累，完为两便。”〔2〕
乾隆帝最终同意秀林等的建议，让其汉人开垦耕种宁古塔荒地。很大程度上解决了荒地无人耕种的问题，对当地的农业经济发展起到一定促进作用。
二、郭尔罗斯蒙古招民垦荒
郭尔罗斯部是蒙古古老部落之一，历史悠久，成吉思汗时期是辅助铁木真统一蒙古各部的联邦之一，北元时期它是势力强大的兀良哈三卫的组成员之一，而清初它也是科尔沁部的重要组成。
清朝入关初期，满洲贵族在华北大量圈占土地，迫使大量汉族农民背井离乡寻找耕地。康熙至乾隆朝，内地经常发生战乱和饥荒，大批农民涌入蒙古地区耕种。随着形势的发展，大量农民在蒙古地区的耕种影响了蒙古的社会结构，清政府对此采取了保护政策，即“严禁”政策，禁止汉民到内蒙古地区耕种。
嘉庆帝下谕：“招民垦种之初。均出有押租钱文。并非凭空占种。嗣后民人挟资携眷。陆续聚居数十年来。生齿日繁人烟稠密。蒙古、民人本属相安无事。迨耕种日多，有碍蒙古牧厂。因而呈请撵逐，第此等民人，本系无业，出口种地，以资糊口一旦驱逐，未免流离失所……此外不准再行开垦一陇。亦不许添居一人。俾蒙古、民人永远相安，两有裨益。并传集蒙古、民人，将所降恩旨，详悉宣谕。俾共知感激，以示朕加惠矜恤至意”。〔3〕意思是维护蒙古、民人相安，在一定程度上限制民人垦荒。
嘉庆五年（1800年）六月十七日，军机大臣会同吏部户部理藩院另行妥善商议哈尔游牧地方畸零地区，听说蒙古自行耕种，不许人民跨出界线，每年该总管会同地方官检验查处，出界的就会被治罪，永远遵办在案。现今郭尔罗斯招募农民开垦耕种之前的土地，原本是蒙古牧场，并不在吉林界内，因为蒙古不安游牧，于是招募农民开垦耕种，将人民钳制，按例应当予以治罪，但是耕种已有几年，均已成熟，体察该情形，蒙古兵丁孤苦难度，生活也没有资金，每年得到的收成还需要交纳租金，现在招民垦荒对于蒙古人民大有裨益，而且人民现居此地数千多户已经交付了银两，曾经立有字据，现在驱逐出境会令他们全部失业。因此，除现在的熟地二十六万五千六百四十八亩外，不准多开垦一亩，除了现在的居民两千三百三十户外不准增加一户居民。吉林地亩征收租息银两按照吉林原属内地以内人民耕种的多少来酌情增加减少，每亩应交若干租息，应令吉林将军秀林派遣稳妥的官员会同扎萨克查看情形再行秉公酌定租数，使蒙古人民再没有委屈意见，将租息如何分给众蒙古人民，妥善商议后再核议其如何收取租息。
清廷一边采取措施控制土地开发，流民进入蒙地，一边又不得不承认既定的事实，也从中看到了开垦土地所带来的众多益处。郭尔罗斯的土地开垦虽然经过乾隆、嘉庆皇帝的几次整治，依然屡禁不止，呈现逐年上升的趋势。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现象，其主要原因是内地灾民受生计所迫，关外荒地可以开垦耕种，而当地官府、王公贵族收取大量的银两，地方财政又可以填补一定的款项，因此这种开垦的行为犹如高山流水势不可挡。
清廷之所以禁止汉人去蒙古地区开垦荒地，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维持蒙古生计，蒙古是游牧民族，以放牧为生，汉人来此开垦农田破坏了蒙古牧场，不利于蒙古人民的正常生活。但由于汉人已在蒙古地區开垦农田，如果强行将其驱逐会致其流离失所，所以综合考虑下决定就现在居民所种地亩，立碑定界清查户口。吉林将军秀林深谙朝廷的用意，虽然“不准再行开垦一垄，亦不许添居一人”，但是面对大量汉人移民，面对大量郭尔罗斯荒地，适当招民垦荒。
三、伯都讷、打牲乌拉、阿尔楚喀招民垦荒
清朝初年战乱纷繁，人民生活困苦不堪，因为战乱和赋役离开故土家园，脱离户籍沦为流民。这些流民流离失所，生计没有着落，往往相从为盗为乱，对清王朝的统治构成潜在威胁。
嘉庆帝谕内阁：“据秀林面奏，近年来闽广等省案犯发往吉林安插者，有三百余名，闻黑龙江较此更多，此等人犯均系犷悍无赖之徒，到配后无人管束，又无口食，三五成群，易于滋事为匪等语。发遣安插各犯。自因其原犯罪案。比之为奴各犯较轻。是以量为末减。给予口食。转可相安……令吉林将军、会同黑龙江将军、通融筹画。或有旷土可耕。借给籽种。俾令自食其力。或拨各衙门充当水火夫役。酌给口食。从之”。〔4〕
又谕：“据秀林奏，查出伯都讷所属拉林河西岸地方，流民私垦田地一千九百余亩，聚集人一千余户，请将失察之副都统协领等交部分别议处等语。伯都讷之拉林河西岸等处地方。流民私垦田地至一千九百余亩。聚集人一千余户之多。若一时全行逐回原籍。该流民不惟栖止失所。恐不免于饥寒。著加恩将此项查出私垦之田，分给流民。〔5〕
吉林将军秀林奏长春厅开垦地亩流民、仍准入于该处民册一摺。此次续经查出有流民三千一十户。内还有开垦地亩者。亦有未经开垦者。若一概进行驱逐。未免流离失所。著再加恩准照前次谕旨。安插入该处民册。自此次清查之后，该将军务遵照原议。除已垦之外。不准多垦一亩。增居一户。如将来再有流民入境。定从严办理。吉林将军秀林等奏查出吉林，伯都讷，打牲乌拉，阿尔楚喀等四处流寓民人私开地亩，请入于各该处民籍输纳地丁钱粮一折。于本月十八日抄出到部臣等查该将军等奏，称吉林查出流民六十二户，伯都讷查出流民三百一十八户，五十八年查办流民时遗漏民一百七十三户，数年以来新来流民一百四十五户，伊等已经开垦地亩。阿尔楚喀查出流民一百九十八户，此民人虽然没有开垦地亩，但是全都已搭盖窝铺居住，如若将照四十三年奏定之例逐出边境，必致其流离失所，将现任吉林将军查出流民六十二户，入于吉林民册。伯都讷查出流民三百户并行打牲乌拉查出流民三十九户，与伯都讷边境相近，将此流民三百五十七户入于伯都讷民册。阿尔楚喀查出流民一百九十八户入于阿尔楚喀民册。自次年起令其交纳丁粮，伯都讷原流民与新流民共开垦地六万五千七百四十五亩，吉林理事同知查报余地一万六百九十一亩，亦照四十三年所办入。自嘉庆七年起银米并征，每亩征银八分，征米四合四勺二抄五撮，俾伊等安居乐业以仰蒙皇上爱民的功德。吉林伯都讷宁古塔三姓等处，此外有无流民及私开地亩尚没有全部查遍，应令再行确查具奏，一体办理。
大批失去土地的流民聚集在一起，衣食无着，迫于生存，很容易走上反抗清王朝统治的道路。为了保证封建统治的长治久安，就必须着力恢复以农业生产为主的社会经济。“流民安则转盗为民，流民散则转民为盗”。秀林正是由于有这样清晰的认识，所以他建议清朝立刻采取妥善措施，尽快让流民重新拥有土地，依附在土地之上。
四、结论
嘉庆八年（1803年）秀林调江宁寻复任，十一年（1806年）以恩诏缓决罪犯，擬情实多，帝以秀林未任刑官宽之，夺职视事。十四年（1809年）召授工部尚书，调吏部会内务奏劾吉林违禁掺杂秧参，命大理寺少卿文斡等赴吉林宁古塔按治帝召秀林诘问，谕曰“秀林任吉林将军时曾与嘉庆七八等年陈奏参务并请栽养参苗节经部臣议驳，屡降谕旨申饬严禁，乃秀林仍不认真查办，任其开山遍种佯为不知，蒙混搪塞已属咎无可辞。……自十二年以后共侵用银至三万数千两之多，伊第四子及家人等亦复乘间分肥，而此外馈送废员以及履员等朋分侵蚀，任意舞弊，无所不至，皆由秀林纵欲营私，通同一气，其罪甚大，不料其昧良负恩至于此极。命革职逮问，籍其家，下廷臣鞠实，议斩监候十一月”。〔6〕
秀林由吏部司员仰蒙皇考高宗纯皇帝简擢深恩，用至吉林将军，至此在任已有十五年了，承蒙皇上恩德为吏部尚书，两朝恩遇，非常优渥，但卻因办理参务侵蚀银两至三万余两之多，以致吉林大小官员人人效尤，且将该处卡伦私行撤减，致将真参透漏。刨夫等私自用秧参掺杂充数，，伊佯为不知，任听作伪，一切弊窦皆係由伊作俑，又于该处发遣官犯并不遵旨，派当苦差，转私自帮助盘费，馈送节礼并为之益造房屋，俾令安居，皆由平素侵蚀商帮。
谕：“文宁等查奏吉林参务。将历任将军副都统等侵用银两。绷武布等均系获罪发往自应派当苦差。效力赎罪。乃秀林将婪索之银。恣意交结。单内于绷武布名下。有代修造住房、佽助盘费多次。并代为完缴官项。甚至馈送节礼。前后计银九百八十余两。秀林废朕国法。邀誉遣犯。即此一节。罪在不赦。绷武布在彼。不但不当苦差。而且得任意花销。度节取乐。全无畏惧。不可不加以惩儆。绷武布前已弃瑕录用。著即革职。仍行发往吉林效力赎罪。该将军等不准按期奏请”。〔7〕
秀林的前期因为参务一事检举揭发贪赃枉法的大臣而得到皇帝的赏识，连连升任，最后晋升成为吉林将军，但是后期他徇私舞弊，违背了一个官员为政的原则，最终被赐死。因为东北这个地区盛产人参，也是向朝廷进贡的贡品，所以政府垄断。但是在官场中也有一条潜在规则，就是靠山吃山，所以东北地区的人参就成了官员谋取私利的地方，于是参务一直是东北官员频频腐败的领域。而历代的统治者对于参务这方面也是十分的重视与严格，据说，前几任的吉林将军也是因为贪污而被逮捕革职，但是秀林也没有从中吸取教训，最终也是输在了这一方面。真可谓是成于参，也败于参。尽管如此，但在秀林在任期间对吉林作出的贡献是不容忽视的。秀林实行的招民垦荒为当地的经济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大批荒地被开垦成农田，人民的生活得以保障，增加了清政府的赋税收入，缓解了财政拮据的状态，农业生产量大幅度上升，人民在自己的土地上安居乐业，促进了吉林地区社会安定和经济的快速发展。
〔参 考 文 献〕
〔1〕台湾故宫博物院藏.秀林传稿〔Z〕.档案编号：701001115.
〔2〕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藏.内阁大库档案〔Z〕.档案编号：211084-001.
〔3〕曹振镛.清仁宗实录（第67卷）〔M〕.北京：中华书局，2008.
〔4〕曹振镛.清仁宗实录（第148卷）〔M〕.北京：中华书局，2008.
〔5〕曹振镛.清仁宗实录（第190卷）〔M〕.北京：中华书局，2008.
〔6〕曹振镛.清仁宗实录（第232卷）〔M〕.北京：中华书局，2008.
〔7〕曹振镛.清仁宗实录（第232卷）〔M〕.北京：中华书局，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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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将军秀林招民垦荒探析
2018-05-04 来源:理论观察 作者：聂圣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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